洞外,救援现场一片混乱,消灭了残敌之后,凭借白石留下的线索和卫星定位系统上那模糊不清的目标,众人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了那个已经被炸成大坑的暗堡。由于工程车还在路上,大家只能采用手工作业的方式来寻找自己的队长。
一向谨慎镇定的忍足谦也,此刻却像一只失了控的豹子。面对满目狼籍,他顾不上未爆弹的威胁,在阵阵硝烟中,用双手刨挖着那些尖锐的碎片,直到指甲崩裂,鲜血直流,也不肯停下来。
“阿藏,阿藏……”
当时手冢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正在奋战的谦也迅速捕捉到了它,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但是,就冲着那里挖,一定会把自己的队长追回来。
…三天后…
(X国北部大区,D市四天宝寺东小院,战地医院临时病房)
虽说当初被擡上担架的时候,因为低温而休克的白石更加危险,但是凭借着强壮的身体和坚定的意志,仅仅过去了不到24个小时,白石就醒了过来。然而另外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体力透支外加伤口感染,手冢的高烧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梦境中,没有纷飞的炮火,没有遍地的硝烟,没有力竭的奔波,也没有绝望的哭号。手冢背着相机,走在山间的路上。曾经漫天的浓雾如今已凝结成霜,秋日的北部,红叶漫山遍野,除去了重重面纱之后,如一卷优雅水墨画,活生生地摆在手冢面前,真实而完美。
镜头里,晶莹剔透的露水,映着七彩的晨光,沿着五色的叶片缓缓滴落,然而,就在手冢伸出掌心打算接住它的时候,却突然想起,十月已过,大雁该南飞了。
“呃……”
缓缓睁开眼睛,古朴的摆设,石灰刷的砖墙,红油漆的门窗框子,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医院吗?手冢记忆,恍惚间回到了半年前遇刺的那个夜晚。顾不上剧烈的头痛,手冢缓缓转动着自己的视线,病床旁,模糊的身影,散发着异常熟悉的气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就这样,紧紧握着自己。
“迹部,是你来了吗?”
此刻,守在床边的人,缓缓擡起了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淡淡地说了句,“手冢……”
……原来是白石。
漂亮的凤眼带着疲惫,深棕色的双眸布满血丝,浅茶色的额发有些凌乱,消瘦的面颊万分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相当颓废,然而手心的力道依然不减。
静静的阳光,穿过浅灰色的棉布窗帘,暖洋洋地充斥着整个房间,墙上的挂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时针和分针停了下来,指向一边。
两人,相互对视着,一句话也不说,莫名有些尴尬的手冢避开了白石那执着的眼神,想抽回自己的手指,怎奈动了几动,手指却被依然被那有力的虎口握的死死的。
半晌的僵持之后,白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手冢。
“醒了就好,你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罢,白石摘下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输液瓶,缓缓站了起来。然而踉踉跄跄还没有走出几步,那曾经如铁打般强壮的身体,就这样……软绵绵地倒下。
“白石!”手冢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帮他,怎奈刚刚苏醒的身体,一时间却不听使唤。
吊瓶落地,四散的玻璃渣子迸溅的到处都是,血,顺着透明的导管,迅速涌出身体,脱落的针头,划过白色的床单,斑斑点点,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嘭!”门外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谦也在听到了屋内的响动之后,立刻推门闯了进来。
“阿藏!”双膝跪倒,抱起那沉重的身体,看着床单上的血渍,谦也的声音开始颤抖,“阿藏,阿藏你没有事情吧?”
摔的并不严重,而那点伤也只是看上去很疼而已,看着谦也那担忧的眼神,白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