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被动挨打,白石的情绪再一次低落下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冢,我记得我说过,我曾经是一名医生。”
回想起瓦哈镇宿营时的对话,手冢点了点头。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看着眼前的遍地狼籍,白石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
五年前的夏天,X国在外部看来,依然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不过那时候,“山地黎明”带领下的北部大区和奥氏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当大家在同一面旗帜下参加夏季奥运会的同时,北部山口处原本不断的各种小冲突,开始升级,双方终于撕破了脸皮。
仰仗着地利,北部打算将奥氏阻止在山口之外。一开时,双方打得倒是平分秋色,战局很快进入了胶着状态。但是,长期经济压制和技术封锁造成的效果,渐渐显露出来。装备处于落后状态的北方军很快节节败退,作为山口的第一城市N市,就这样被推上了前线。
那年,白石藏之介仅仅25岁,作为N大医学院的一名博士研究生,当时的他,他正在辛苦地准备着自己的论文,期待来年答辩。只可惜,时局紧张,专攻临床外科的他以及他的同门师弟忍足谦也,尚未毕业,便一起提前成为了战地医生。
说是战地,其实他们被调入的单位,却是N市第一医院急救中心。
与平日里不同,战争状态下,除了那些受伤的普通老百姓,他们救助的病人,更多则是从火线上擡下来的伤员。作为一名称职的医生,每当目送伤员康复出院的时候,白石都从心底里祝愿,不要再见到他们。但是,往往没有隔多久,新的创伤便会覆盖旧的伤疤。
看着生人渐渐成了熟面孔,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白石开始怀疑自己的努力。
“我这样下去,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一个从天而降的灾难,就此彻底改变了这位年轻医生的人生。
那是一个平静的下午。和往常一样,白石与他的同事们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处于实习期,白石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收容伤员或者给各位主刀大夫打下手。就在一批新伤员运送到达的同时,凄厉的防空警报毫无预兆地响起。
之前有过不少经验,大家倒也显得镇定,在院长的带领下,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地下掩体转移病人。于是,有行走能力的轻伤员跟着大部队,自己前往附近的避难所,而对于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号,则由医护人员用担架擡着。
由于本次运来的伤员中,重伤号非常多,空袭已经开始,转移工作还没有完成。为了尽快关门,包括白石和谦也在内的很多年轻医生,冒着被弹片击中的生命危险,加入了转移伤员的队伍。
而就在他们与时间赛跑的同时,死神悄无声息的降临。一枚带有激光制导装置的炸弹顺着地下掩体的通风道,一路畅通无阻地穿透了厚达几十米的地面和钢筋水泥墙体,将掩体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巨大的声响,惊呆了还在掩体外正在搬运伤员的白石等人。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第二枚带有激光制导装置的燃烧弹沿着刚打开的大洞一直钻入了掩体内部。爆炸的压力把躲在掩体内的人撕成了碎片,并挤压在了墙上。固体汽油燃起了冲天大火,将这些断臂残肢烧成了各种人形图案。
……
“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或者需要救助的病人。”指着这些斑驳的身影,那曾经如钢铁般强硬的汉子,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面对着如此人间惨剧,即使已经时隔五年,手冢依然是毫不犹豫地端起了相机,怀着敬畏的表情,按下了快门。
对于世界,这也许仅仅是一条灾难新闻,但是对于每一个相关者,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白石止住了悲伤,继续他的故事。“后来,随着事件的公开,震惊了世界。因为影响太坏,UN开始介入调查。可能是双方都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进入了休战缓解。”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和谦也都扔掉了手术刀,参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