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简陋的行军床,片刻的喘息,让整整奔波了一夜的手冢恢复了稍许体力。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不二,转身再看看守在一旁打盹的木手,原本担忧的心放了下来。擡起手腕,已经是早上7点30分。从刚刚喇叭中的广播来判断,空袭警报已经解除。是时候离开了。
一路上,沿着休息区的长椅,高度紧张之后,精神得以放松的人们正在休息。失去了警报刚刚拉响时的喧闹,此刻的掩体内是一片寂静。原本关闭着的铁门已经重新敞开,一些市民已经开始进进出出。
迈上水泥台阶,重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此刻,太阳依旧升起。
不远处,四天宝寺的钟楼上,响起了悠远的钟声。
掩体外,军车连成的路障并没有撤掉,持枪荷弹的士兵正在巡逻。警报的解除并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戒,恰恰相反,手冢刚刚走出掩体,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就立刻瞄准了他。为了避免被误认为间谍而引来麻烦,手冢识相地将相机重新放回摄影包,并将它背在了身后。
并没有特定的任务,就这样走走看吧。
风吹散了清晨的薄暮,原本汗湿的T恤已经开始变干,失去了掩体内的温暖,手冢不免觉得有些发凉。大街上静悄悄的,被炸毁的各种建筑物残片散落一地。昨日还在街道上活跃行驶的各种车辆,此刻正乖乖地停靠在路边,在厚厚的灰尘和瓦砾点缀之下,这些个灰头土脸的东西,仿佛是从地下刚刚出土的文物。
昨天来时路过的电视塔前广场,东南角的弹坑已经增至两个,大火已经被扑灭,被烧毁的车辆只剩下了架子,一堆黑黢黢的破铜烂铁歪七扭八的躺在那里。广场周围的房子亦有不少被波及,甚至不少民居被掀掉了房顶,水泥屋梁的断裂处,狰狞地伸出了长短不一的钢筋。废墟中,勤劳而训练有素的工兵救护队和他们的德国黑背军犬依然在忙碌着,不论战事如何,一切均与他们无关。
就当不二在阴暗的地下掩体中养伤,手冢用双眼记录这个世界惨状的同时,海堂和越前也没有闲着。
同教堂一样,每逢关键时刻,寺庙也负有拯救众生的社会责任,更何况石田本身就是“山地黎明”的人,那便更责无旁贷了。清晨,空袭的警报一经解除,就在地下掩体的防护门打开的瞬间,这位等待已久的和尚第一时间走了出来。
电话不通,联系不到队伍,没有关系,任何一个“山地黎明”的战士都是自己的兄弟;找不到领导,得不到任务,没有关系,大街上任何一个遇难的人,都是自己要帮助的对象;救助者太多,没有场所,没有关系,禅房还都空着,随时欢迎大家到来,自己到大殿打地铺去就行;至于自己孤身一人,身边有没有人帮忙,那更没有关系了,这不是有俩现成的帮手么,海堂和越前啊。
于是,在这位热心和尚的带领下,海堂和越前又回到了四天宝寺。一路上,跟随着那如山一般的背影,兄弟俩的脚步也同样坚定,只见他们身背钢盔,目光炯炯有神,即便身穿便装,依然引得不少人的侧目。以至于一些“山地黎明”的战士还不时地跟石田打着这样的招呼。
“哟,大师父,您终于开始收徒弟啦!”
一回到庙里,石田立刻让海堂和越前去伙房准备,而他自己则冒着有可能被波及坍塌的危险,爬上了庙里的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