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手冢是铁了心要留下来见证事态的发展,并将战争的真相公布于众,但是,作为青报的社长他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同事也跟着冒险。因为越前和海堂一大早就被远山叫走了,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闲逛,所以手冢决定先和不二去商量。
其实,自打来到N市以后,手冢就再也没有见过不二。而每次电话联系,对方也是仅仅说个“我很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话便匆匆挂了。虽说对于此刻的不二而言,照顾自己的救命恩人很重要,但是,作为最后一次撤退的机会,手冢认为,还是亲自去找他谈一下比较好。于是,从白石口中问清了木手的安置情况之后,手冢便开始外出。所幸N市并不大,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了。
当手冢走下出租车,独自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医院那黑漆铁艺的大门,白底铁牌上被擦的一尘不染红十字,他突然想起了迹部,原来距那日一别。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在经历了D市的暗流、M市的混乱、火线的生死之后,一切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此刻的他,过的好不好。
第一次,手冢真的有点想回去了。然而,自己已经答应了白石的邀请,拒绝了返回的机会。任务尚未成功,自己向往已久的真相就在眼前,机会难得,怎能草草收场?想到这里,手冢重重地摇了摇头,赶走了这个临阵退缩的念头。
(N市,市医院,外科病房)
战事尚未开始,外科病房里的病人还不是太多。但是从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病房内激增的临时床位,楼道两边码放整齐的折叠床,手冢还是嗅到了大战前的味道。
伤号木手永四郎被安排在外科住院部2楼的一间4人病房内。
“唷!”看着推门而入的手冢,木手并不显得吃惊,只是放下了掌中的手机,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木凳,示意对方坐下。
手冢也不客气,伸手拉过木凳坐下,开始打量起坐在病床上的木手。
由于天热,木手没有穿上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强壮的身体上,黝黑的皮肤,并未因多日的户内蜗居而褪色,肌肉发达的手臂依然线条明朗,厚实的胸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只剩下那细细缠绕着的白色绷带还在提示着那尚未痊愈的伤口。
“你恢复的不错。”
“那是。”
“不二呢?”
“你劝不走他。”
“……”没想到自己尚未开口,对方便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不用惊讶,手冢。”木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又瞥了一眼墙角堆着的行军床,“我好歹也在道上吃饭,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恐怕大战将即吧?”
手冢点了点头,“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劝不二走的?”
“你并非像看起来那么冷。”看着手冢,木手笑了,“那天,连刺伤你的我,你都能放过,更何况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兼好友了。”
“这样。”
“不过,他不会走的。”
“为什么?”
“不二的斗志远比你想像的要强。”说到这里,木手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充电的相机电池,“你知道么,几天来,以这家医为圆心,方圆3公里内差不多都成了他的战场。除了照顾我之外,不管受伤的士兵还是平民,生病的老人还是孩子,大街上叫卖的商贩,匆匆行走的路人,统统都成了他的采访对象。”
听了木手的话,手冢才突然意识到,最近一周,不二究竟是用怎样一种疯狂的状态来工作的。电话里的敷衍为的是争分夺秒,一晃多日不见为的是那一张张相片。如此单薄的身体,这样陌生的环境,困了累了,他到底是在哪里休息,渴了饿了,他到底是在哪里吃饭?把他带到了N市,却任由他在外面拼命,自己身为社长却不闻不问,简直,太失职了。
就在手冢懊恼不已的时候,为了给相机换电池的不二正好回来。
“手冢,你怎么来了?”多日不见,看见手冢,不二甚是惊喜。
“不二!”而看着对面不二憔悴的脸色,手冢却高兴不起来。
“我最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够写一部长篇报道了。”不二笑着,卸掉了那只红色松下卡片的后盖,准备换电池。
“大战即将开始,今天是撤退的最后一次机会。”手冢冰冷的声音道出了本次的目的。
听了手冢的话,不二惊愕,然而片刻之后,却用异常坚定的口气说,“手冢,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