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D市开始进入温暖而干燥的夏季。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锈迹斑斑的栏杆,在晨光中展开了巴掌大的叶子,掩盖了焚烧和涂鸦的痕迹。周末的早晨,褪去了平日的躁动,显得分外安详。寂静的街道,在扫帚发出的沙沙声中缓缓苏醒。
人,慢慢多了起来。叫卖声由远及近,走街串巷的小贩推着小车,车上摆放着当地盛产的各种小商品。老人们在街边的长椅上悠闲聊着天,孩子们则在街头巷尾追逐打闹,时不时发出天真无邪的笑闹声。炊烟升起,主妇们开始了一天辛劳的生活,临街铺板被陆续摘下,男人们将各式的商品在简陋的柜台上陈列出来。
习惯晚睡的人,难得会有享受晨光的机会。古老街道上,一对挺拔的身影伴着晨光迎面走来。只听见平稳的节奏下,坚定的步子有力敲击着青石铺成的路面。左边,熨烫平整的商务衬衫,冷峻的眼神里带着穿透万物的睿智,右边,柔软飘逸的丝绸衬衫,嚣张的笑意中含着灼灼逼人的气势。两种完全迥异的风格,此时却迈着一样的步子,丈量着同一片大地。
就这样,肩并着肩一直向前,倾听着彼此的呼吸,什么也不说,只是眼角的余光扫过细小的动作,便能理解对方的心意。
“到了。”突然,手冢停下,对面白底铁牌上的红十字被擦的一尘不染,黑漆铁艺的大门,爬满了嫩绿色的常春藤,五色的花蕾带着清晨的露水羞答答地点缀其间。
由于来的太早,医院还没有开始营业。两人只好领了号码之后,在一楼的候诊区等待。
“呐,手冢,这地方好像我来过一次。”看着走廊两侧摆放的供人休息的原色清漆的木质长椅,迹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错,是两次。”看着有些惊讶的迹部,手冢笑着回答。
“不就是你让比嘉组的人给捅了那次,因为太着急,本大爷来不及送你去中心医院,只好来这里了。”
“那次多亏你了。”回想起那晚,生死间彻夜的守候,手冢不禁擡头凝视着对方的脸。
手冢很少会这样一直盯着自己看,迹部不免有些得意,“怎么,拜倒在本大爷的美貌之下了,啊恩?”
看着迹部欠扁的表情,手冢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样的答案,“我是在想,你这张脸,曾经也会那样的单纯啊。”
“……”居然是这样的破答案,迹部伸出手指指着对面的家伙,“手冢,你学坏了。”
“没办法,近墨者黑。”
“切,本大爷不计较。”
“迹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家医院是什么时候么?”手冢伸手拂过原木色的椅背,继续刚刚的话题。
第一次来这医院?听到了手冢的问题,迹部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本大爷最近身体倍棒儿,没有来医院的需要啊。而且,还是和手冢一起……想到这,迹部笑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本大爷怎么可能忘。”
话说两个多月前,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城南板石街狭窄的老城街道上,颠簸的车厢里,刚刚相识的两人第一次联就手突破了比嘉组的围追堵截,将受伤的橘桔平送到了这家医院。第二天由于迹部赶时间,天没有亮就走了,难怪没什么印象。而第二次则不同了,受伤的可是手冢本人,迹部自然不敢大意。
时隔境迁,一切又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