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芹坐在炕上，一声不吭。
洞内顿时安静得可怕。
别看李云龙平时说得一套套的，在老家有相好的，如何如何。
可这种场面，他还真没有经历过。
心跳如鼓，打仗都没这么紧张过。
不过他也明白，他和秀芹不能再含糊不清下去了。
该说清楚的时候到了，能成就好，不行就拉倒。
“团长……”
“嗯……”
没有平日里的嘻哈，李云龙的声音低了许多。
现在是说悄悄话、谈正经事的时候，他却没底。
但他很清楚，目前还给不了秀芹想要的答案。
于是心里有些虚，也觉得亏欠了她。
“团长，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问出这个问题，秀芹满怀期待地看着李云龙，想知道他对她的看法。
李云龙哪能不知道秀芹想听什么，但他还是绕来绕去，没有直接回答，
“嗯，你工作积极，觉悟也很高……”
“还有呢？”
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秀芹决心追问到底，直到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平时说话滔滔不绝的李云龙此刻却搜肠刮肚，好不容易又想到两个词，
“你鞋做得好，人也很好！”
说完，他用笑声掩饰了自己的不安与尴尬。
秀芹知道他在回避，转头看向他，眼睛好像有些红润。
一个姑娘能做到这一步，确实需要巨大的勇气。
她也明白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于是跳下炕，站着面对李云龙，
“团长，我是个乡下的女子，不会兜圈子，
我直说吧，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李云龙也下了炕，站起来，
“秀芹，我知道你喜欢我，
但现在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有人牺牲，说不定明天我就没了。
“所以……”
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如果我明天死了，你就成了寡妇。
你的条件那么好，应该找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人。
我李云龙过的是刀尖上的生活，没法给你一个安宁的家。
想起赵芳的事，前一天才说喜欢他，第二天跑出包围圈时就倒在敌人的枪下。
李云龙害怕了，宁愿一人独活，无牵无挂，也就不会有软肋。
“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打仗死人每天都发生，秀芹很清楚，她们家就有很多亲人死于鬼子之手。
作为妇女救国会主任，她知道嫁给李云龙意味着什么。
但她并不怕！
“李团长，你是英雄，英雄身边怎么能没有个知心人呢？”
“如果你喜欢我，就娶了我吧，以后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照顾你。”
“这样你就能专心打鬼子。”
“你要是受伤了，我也会守护你。”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为你披麻戴孝。”
说着，秀芹一步步走向李云龙，李云龙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秀芹突然抱住了他。
李云龙头脑空白，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想推开秀芹，秀芹却抱得更紧。
“哎呀，”李云龙突然哼哼起来，“我的脚，水泡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