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和缓解,时骨的情绪好一些了,情况没有闻寒洲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时骨还是不太有精神,他贴着闻寒洲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仰起脸,闷闷不乐:“闻寒洲,我把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弄丢了。”
闻寒洲其实并不想和他谈论这种问题,他不想再让时骨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可时骨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于是闻寒洲哄着他,“嗯,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是……戒指。”时骨犹豫一下,却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闻寒洲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送给自己这个,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他轻轻地戳了一下时骨的脸,动作温柔,“时骨,送人戒指的意义有很多,好朋友之间可以送戒指,恋人之间也可以送戒指,你想送我戒指,是因为什么?”
他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仰着头看向时骨,姿势有点像求婚,时骨放在膝盖上的手被闻寒洲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他垂下头,“我……”
如果放在平常,时骨会很轻松地说出那些悦耳的,动听的情话,可是现在,除了一个我字以外,他的大脑就像是被刷新了一样,也可能是因为兴致不高,所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和我结婚么?”闻寒洲望着时骨漂亮的脸和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嗓音低沉沙哑。
法国不同于中国,同性之间的婚姻是合法的,被允许和承认的,闻寒洲是法籍华裔,所以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婚姻,对他而言,都代表着他会成为某个人法定的丈夫,和他的另一半组建起一个家庭,度过接下来的,漫长的余生。
所以当时骨听到结婚两个字从闻寒洲口中说出来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时郁的脸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听到他的弟弟幽幽地问他,凭什么他能在这里得到属于自己的真爱,而自己却只能丧命在那个潮湿阴冷的房间内,这样做,对时郁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
但这样的幻想没能持续太久,因为闻寒洲及时把他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他听到闻寒洲再次开口:“时骨,我想和你结婚。”
时骨的眼眸微动,心中那片干裂开来的土地上仿佛被人洒下了一汪清澈的水,滋润着他破碎的心。
结婚吗。时骨想,那他是不是要和闻寒洲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只有他一个男人,被困在名为闻寒洲的牢笼里,再也无法脱身。
其实他现在已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可他仍旧愿意放任自己触及到深渊的最底部,被闻寒洲给困住,以爱之名,捆绑束缚住他的一切。
最好,永远也不要放开他的手。
于是时骨尽力抹去那些藏在他记忆中的,让他感到不适的场景,幅度极轻地点了点头。
“那在这之前,我先帮你治好你的ptSd,好么?”闻寒洲抓着他的手,牵到嘴边,轻轻地亲吻着,“我们用一段时间的药,我会给你做心理疏导,我会让你的心魔离你远去,再也不会被那些痛苦的记忆所围绕,成为一个健康的,快乐的人。”
窗外的阳光暖意融融地洒下,在这寸独属于二人的空间中镀上一层金箔,这是法国冬日里晴朗的好天气,可面前人的眼里却是生机盎然,象征着春日的绿色,此刻闻寒洲就那样温柔地注视着时骨,绿汪汪的春水波涛荡漾,泛起一层柔软的涟漪。
“等到冬天过去,巴黎的春天到了,我们就结婚。”
闻寒洲绿色的眼眸里泛着倦怠的温柔,他吻着时骨的指节,“所以,宝宝,就当是为了我,快点好起来,然后,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