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要看看,这位‘贵我者’能撑到几时!”
小宦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深呼一口气,随即压低声音:
“陛下,宇文泰昏迷一事,我们不得不防啊,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元修眉头微皱,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安:“此话怎讲?”
“宇文泰此人十分狡诈,就算因一时激愤而吐血昏迷?又怎会不做提前布置呢?”小宦官忧心忡忡:
“小人担心其中有诈。”
元修沉默片刻,望向尚书省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不安感越来越大,就在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惨白:
“不好了!韦孝宽突然率军冲了出来,正向太极殿杀来!”
元修心头一震,还未及反应,又一名探子飞奔而至:
“报!城外发现大军,打着赵贵的旗号!”
“什么?”元修如遭雷击,转向小宦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纥豆陵哪吒不是说已经牵制住了赵贵吗?”
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元修惊恐地发现,太极殿广场四周突然涌出无数甲士。而在队伍最前方,赫然是应该“昏迷不醒”的宇文泰!
宇文泰一身玄甲,腰间佩剑叮当作响,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容?他缓步走向高台,声音不咸不淡:
“陛下深夜召集如此多兵马,是要狩猎吗?”
元修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的人已被团团包围,寡不敌众的形势一目了然。
“宇文泰!你……你诈朕!”元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因愤怒而嘶哑。
宇文泰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若非如此,怎能让陛下心甘情愿的冒险一击呢?”他抬手一挥,“送天子回宫!”
甲士一股脑涌上高台,元修身旁亲卫怒吼一声,挥刀砍倒两名敌兵,但很快被长矛刺中大腿,跪倒在地。
元修眼睁睁看着忠心耿耿的将领被乱刀砍死,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表情狰狞。
“陛下何必如此激动?”宇文泰缓步上前,靴底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好端端的天子不做,还想去牧羊么?”
元修浑身发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他看向四周,短短片刻的功夫,自己的亲信非死即降,大势已去。他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自嘲。
“好一个聪明睿智的宇文相国!”元修咬牙切齿:
“朕早该知道,你宇文黑獭就是一个狡诈恶徒!”
宇文泰不以为意,反而上前一步,亲手为元修拂去衣袍上的灰尘,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恭敬有加,实则充满羞辱。
“陛下该回宫休息了。”他轻声道,随即提高声音:
“来人,送陛下回去休养!”
两名甲士上前架住元修,元修猛地甩开:
“朕自己会走!”
宇文泰只是微微颔首,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待元修被带走后,他转向身旁的韦孝宽:
“传令下去,元修突发恶疾,需静养。朝政暂由尚书省代管。”
“诺!”韦孝宽拱手领命:
“大丞相一番谋划轻描淡写便稳定了中枢,属下佩服。”
宇文泰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淡淡道:
“元修此人,心比天高,命却薄的紧呐!”